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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飯後,一家子開始準備出門,慕慕換了一身粉嫩的連身裙,從髮飾盒裡抓出兩條喜歡的緞帶,要爸爸幫她綁髮,段承霖笑著應好,欣然接過緞帶,搬過一張椅子坐到女兒身後,掬起她墨黑的髮,熟練地梳理起來,當帶著些許體溫的細軟青絲滑過指縫,他忍不住發出幸福的喟嘆,希望時間能就此停住。

聽到嘆氣聲的慕慕回頭,發現爸爸盯著自己的長髮發呆,細小的眉毛微微攏了起來。

 

 

「把拔,你怎麼了?哪裡痛嗎?」

 

 

「……嗯……?沒、沒有……把拔沒事……」

 

 

意識到自己不小心走神引起女兒不安,段承霖連忙微笑,想解除小女孩的疑慮,不料慕慕卻跳下椅子抱上他的腿,努力踮起腳尖,仰起頭、直勾勾地望入爸爸的眼瞳,認真地想確認些什麼。

 

 

「真的沒事?」

 

 

「真的沒事,來,快回去坐好,妳聽,姑姑在催囉!」

 

 

段承霖寵溺地揉了揉女兒的髮旋,抱起她放回圓椅上,外頭正好傳來段馥萱詢問他們父子倆到底好了沒的聲音,慕慕嘀咕了一句「糟了」之後,便坐直身子,乖乖地讓爸爸繼續打理,半小時過去,她帶著一頭精緻的辮子造型,一手牽著爸爸、一手牽著姑姑,往遊樂園出發。

 

 

雖然是平日,但由於尚在暑假期間,因此遊樂園裡依舊摩肩接踵,人潮一群又一群,有情侶、同學、師生、更多的是孩子拉著父母東跑西繞,一會說想玩這個、一會又吵著想吃那個,整個園區都是他們的笑聲,吵雜、卻也熱鬧。

 

 

慕慕和所有孩子一樣,一踏進遊樂園就被各式各樣的設施吸引了目光,興奮地這邊看看、那邊瞧瞧,圓滾的大眼像裝了滿天的星星,閃閃發亮。

 

 

「把拔——姑姑——我想坐那個——」

 

 

慕慕指著遠處的旋轉木馬,開心地邊嚷嚷邊奔過去,擔心小女孩被人群撞到或是跑太快跌跤,段承霖和段馥萱趕緊追在後頭以保護其安全,兩大一小便一前一後越過重重遊客來到以粉紫色為基調的圓型雕花天棚底下,加入排隊人群,未免客人覺得等待難熬,工作人員還準備了椅凳和小玩具給大夥兒打發時間。

 

 

好不容易排了半個多小時之後,終於輪到段承霖一家三口,慕慕挑了一匹有著七彩鬃毛的白馬要爸爸陪她一起坐,段馥萱則乘上旁邊的粉藍色獨角獸,在悠揚的音樂下,抓著馬前的扶手,單手替父女倆拍攝一張又一張填滿笑容的照片。

 

 

玩完旋轉木馬,他們又接連搭了繞行整個園區的小火車、撞來撞去的碰碰車、會上下搖晃的飛天太空梭等設施,然而大概是挑了太多容易暈昡的種類,在走出旋轉咖啡杯時,段承霖臉上毫無血色、站也站不穩,只能由妹妹扶到休息區。

 

 

「你也真是的……坐個遊樂設施也能暈……」

 

 

段馥萱將兄長在坐位上安置好,拿出攜帶的濕紙巾遞過去,段承霖道了謝,拆掉包裝、把物品折好放在額頭上以減緩不適感,慕慕則乖乖地捧著水壺補充水份,時不時憂心地瞥眼看向趴在桌上的爸爸。

 

 

「你還好嗎?還是很不舒服?」

 

 

「嗯……可能要再多休息一下……」

 

 

段承霖從臂彎中露出臉,有氣無力地回應,段馥萱看著兄長蒼白的臉色沉吟一會,嘆了口氣。

 

 

「我去看看遊客中心的販售部有沒有賣暈車藥好了。」

 

 

話落,她朝剛蓋上水壺的姪女伸出手。

 

 

「慕慕,我們去幫把拔買藥好不好?」

 

 

「可是……我想要在這裡陪把拔……」

 

 

「把拔現在需要安靜的睡覺呀!」

 

 

「慕慕不會吵,慕慕不會說話!」

 

 

說完,小女孩用兩隻小手掌摀住自己的嘴巴,表示自己會很乖,姪女的舉動讓段馥萱有點為難,而段承霖知道妹妹是顧慮若孩子在,他肯定會為了照顧人無法放鬆,於是開口幫著勸說。

 

 

「慕慕,把拔可以拜託妳幫忙買個東西嗎?」

 

 

「什麼?」

 

 

慕慕好奇地偏頭,段承霖附到她耳側,小聲地說了個物品的名字。

 

 

「要慕慕挑的,好嗎?」

 

 

「好!」

 

 

小女孩接到任務,用力地點點頭,接著跳下椅子,主動牽上姑姑的手。

 

 

「我們很快就回來了。」

 

 

「很快就回來!」

 

 

慕慕複誦段馥萱的話,和姑姑一起轉身沒入人群,段承霖目送著、直到看不到她們的身影,才重新趴回桌上,準備稍微閉目養神一會。

 

 

只是,遊樂園休息區畢竟是公共場所,其他遊客交談的音量和行為無法控制,幾度被到處奔跑的孩子們撞醒後,段承霖選擇坐起身,望著電視牆發呆。

 

 

『……現在為您插播一則新聞,前日晚間在東區槍戰中,因保護人質受重傷的文姓檢察官目前仍在加護病房中,根據陪同的武姓員警表示,將會請醫護人員盡最大力量搶救,如有更進一步的消息,警政署會再發佈新聞稿……』

 

 

主播依照手稿字正腔圓地報導,當電視上放出「文姓檢察官」和「武姓員警」的照片,段承霖有些渙散的目光頓時停在那兩張眼熟的臉孔上,待螢幕中重播該檢察官腹部遭開一個大洞、奄奄一息被抬上擔架的影像時,他的瞳孔瞬間收縮,呼吸也急促起來,「惡夢」裡的情景如跑馬燈,一幕幕閃過腦海,裡頭那對自稱文武判官的男女,長相和新聞上如出一轍!

 

 

而他,就是讓文判官受重傷的那個人質!

 

 

「我……文……文……文判……官……」

 

 

段承霖的頭本就因為暈遊樂設施隱隱作痛、此刻更加遽烈,有如上千根針同時扎進腦裡,他瞪大眼、敲著自己的頭殻想要驅逐令人抓狂的劇痛,一下比一下用力,卻達不到任何舒緩效果,身體甚至因為再三反芻男人被自己一劍穿心的畫面而不住顫抖。

 

 

「啊……嗚啊……啊……」

 

 

龐大的罪惡感壓得段承霖幾乎無法呼吸,為了避免窒息,他只好張大嘴、大口大口地吞食空氣,然而吃掉的氣並未發揮應有的作用,最終一個暈眩,往旁邊倒去,摔下椅子的撞擊聲引起周遭遊客的喧嘩。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

 

 

「先生你還好嗎?」

 

 

「要不要叫救護車啊?」

 

 

段承霖眼前一片黑,只聽得到許多人在耳邊吱吱喳喳,從入耳的隻字片語中可感覺到濃濃關心,可惜他僅能發出「啊啊」的叫聲,無力給予完整的回應,好一會,眾人的討論聲突然被連聲的「借過」壓過去,他還在想著那聲音聽起來怎麼如此熟悉,下一秒就落入一個懷抱。

 

 

「哥!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你聽得到嗎?哥!」

 

 

「救護車!誰能幫我叫救護車!」

 

 

段馥萱著急地摸摸他的額頭又拍了臉,似是在確認他的狀況、並向他人求援,雖然段承霖現在無法視物,但光聽那帶著哽咽的呼喊就能預見妹妹現下肯定擰著眉頭、撲簌簌地掉著淚。

 

 

對,就像「惡夢」中,她在醫院裡抱著他的屍體傷心欲絕的模樣。

 

 

如果可以,他永遠都不願意再看到那副表情。

 

 

「……馥……馥……慕……」

 

 

段承霖傾盡意志力、想要抬手幫妹妹拭去眼淚,不過才動了指頭,大掌隨即被包入一雙尺寸比他小上許多的手心摩挲著,藉由彼此的碰觸極力安撫。

 

 

「哥、哥,我在、慕慕也在……」

 

 

「把、把拔……」

 

 

小女孩怯懦地應了聲,回應父親的呼喚,當她將短小的五爪搭上他冰冷的手時,段承霖忽地感到一股暖流竄過全身,接著視野開始逐漸清明,家人們的聲音也不似隔了一層膜般矇矓。

 

 

「哥……沒事的……那些是夢、不是真的……我們會陪著你……只要在這裡,大家就可以一直在一起……永遠在一起……」

 

 

段馥萱抱著兄長,一遍遍複述咒語般的承諾,段承霖聽著聽著,笑了,抬起終於能夠移動的手臂,用指腹㨟去妹妹眼眶不斷溢出的晶瑩。

 

 

「……不要哭……馥萱……不哭……不哭了……」

 

 

段承霖緊緊擁住自己最珍愛的家人們,享受得之不易的時光。

 

 

永遠在一起,多麼美好的願景,若真能實現這個想望,孰真孰假,好像也不那麼重要了。

 

 

好一陣子後,段承霖總算完全恢復,觀眾們見倒地的人沒事便一哄而散,段馥萱本想就此打道回府,他卻堅持繼續未竟的行程,孩子易分心,在眾多設施的誘惑下,慕慕很快就忘了午間發生的事,只是偶爾視線被人潮擋住、看不到爸爸或姑姑的身影時,會驚慌地張望尋找。

 

 

他們一直待到晚間花車遊行結束,然後乘上用霓虹燈裝飾成豔麗花朵的摩天輪,透過全透明的車廂,將整座城市的沉靜與繁華盡收眼底。

 

 

慕慕和爸爸、姑姑玩著從萬家燈火中找尋家在哪裡、幼稚園在哪裡的遊戲,但沒多久,小女孩的電力就完全放光,坐在爸爸的懷裡,沉沉睡去,段承霖愛憐地撥了撥她微亂的瀏海,待摩天輪轉完一圈,就抱著女兒與妹妹踏上歸途。

 

 

一路上,兄妹倆沒有多做交談,只有在睡著的慕慕快從兄長背上掉下去時,段馥萱才會探問是否要換手,而段承霖總是笑著搖頭,將孩子挪好,繼續往前走。

 

 

直到家門前。

 

 

段承霖在妹妹開了大門之後,讓她把慕慕抱進去休息,段馥萱應了聲好,接過孩子就往屋裡走,同時交代兄長進門時要把門鎖好,可她跨過門檻卻沒聽到跟上的腳步聲,納悶地回頭。

 

 

「哥,你杵在那裡做什麼?趕快進來呀!」

 

 

然而段承霖沒有移動的意思,微笑著立於原地,見他這副模樣,段馥萱頓時有些慌,想騰出一手去拉人卻不小心將慕慕吵醒,於是她乾脆將睡眼惺忪的小姪女放到地上,接著在其身後推推搡搡,來到段承霖身旁,自己挽過兄長一隻手臂,也將另一手塞進慕慕的小爪子裡。

 

 

「慕慕,我們一起牽著把拔回家好不好?」

 

 

「好啊!」

 

 

小女孩以為是什麼好玩的遊戲,學著姑姑把爸爸拽往大門,兩人努力許久,段承霖依舊文風不動,只是用一種不捨又憂傷的眼神望著她們,這下就連慕慕也感覺到不對勁,她停下動作,不解地回望。

 

 

「把拔?」

 

 

「我……我不能跟妳們回去。」

 

 

「為什麼?為什麼不能回家?」

 

 

「因為我還有事情要做。」

 

 

「什麼事?不能明天再做嗎?」

 

 

慕慕眨著眼,理所當然的地反問,段馥萱趁機上前幫腔。

 

 

「就、就是說啊,今天已經這麼晚了,別當什麼工作狂,身體比較重要!」

 

 

說著,她又伸過手,但這回,段承霖往後退了一大步,和她們明顯拉開距離,段馥萱不滿地喊了一聲。

 

 

「哥!」

 

 

「對不起……我不能繼續待在這裡。」

 

 

「哥,你為什麼要說這些奇怪的話?是不是還介意半死不活的文判官?我說啊,他那樣子又不是你害的,就不要管他們,你看,我們都在這裡,你確定捨得離開?」

 

 

段馥萱雖帶著慕慕一步步迫近,以彰顯存在,說服的語氣卻一反方才的強勢,柔軟又溫和。

 

 

「哥,不要離開我們好不好?難道你要拋棄我、拋棄慕慕?我知道你不忍心,所以留下來,我們一起陪孩子長大、看她上學、畢業、出社會、結婚、生子,好不好?」

 

 

「嫂嫂、嫂嫂臨走前,你和我答應過要一起好好照顧慕慕的,不是嗎?」

 

 

段馥萱的話完全擊中段承霖的軟肋,字字句句都割在心上,逼得他幾乎要鬆口答應,可他心底明白自己還有責任未盡,不能自私地耽溺在這些虛假的美好裡,況且,即便幻像偽裝得再唯妙唯肖,終究不會成為現實。

 

 

「對不起……」

 

 

段承霖低聲道歉,撇過頭,挪開了視線,這個動作貌似刺激了慕慕,小女孩哇地一聲,掙開姑姑的手,邁開短腿衝上前,哭抱上來。

 

 

「嗚哇——對不起——慕慕不會再偷吃糖果了——把拔不要生氣——」

 

 

「慕慕會聽話、會刷牙、不會跟小圓吵架——把拔、把拔不要不要慕慕啦——」

 

 

孩子不太能理解為什麼爸爸白天和晚上態度相差甚鉅,以為是自己哪裡不對、做錯事,於是一股腦地道歉、做出所能想到的各種乖孩子保證,見那小臉上涕淚縱橫,饒是鐵石心腸的人都不免動容,更何況是一名心繫女兒的父親,但段承霖只能逼自己狠下心去扳開死命抓著褲管的小手、努力對因失去支撐摔倒在地、哭得聲嘶力竭的小女孩視而不見。

 

 

「慕慕,妳等著,把拔不會不要妳……把拔一定會去救妳,馥萱……對不起,往後,請妳和慕慕一起好好生活下去。」

 

 

段承霖看著眼前和家人容貌一模一樣的「人」做了承諾,並道謝。

 

 

「不管你們是什麼,都謝謝你們讓我完成惦記三年的願望。」

 

 

話落,他深吸一口氣,扭頭離去。

 

 

不過,剛踏出步伐,身後就傳來一個低沉的男音。

 

 

「真可惜啊……」

 

 

段承霖回頭,發現聲音出自段馥萱口中,她用那個音色嗤嗤笑著,然後四周包括房子、路樹、街燈、慕慕、甚至她自己,皆化為多縷輕煙,既虛無且縹緲。

 

 

當茫白的煙全部散去,便顯露出一片蓊鬰森林與青翠草地,草地上百花爭妍,並簇擁著一名身著大紅色交領寬袍、墨黑長髮如瀑的男子,那名男子倚著一隻全身挾帶火焰的巨大禽鳥笑意吟吟地看著他,身邊還圍著一群動物,有兔子、狗、鹿、貓等,令人不禁聯想到童話故事裡的公主。

 

 

「太可惜了,若閣下選擇留在幻象裡,或許會比較幸福。」

 

 

男子的嗓音就連同性的段承霖都覺得悅耳,但他沒有回應,只是盯著男子可用「傾國傾城」來形容的美麗相貌發愣,直到響起其他說話聲才回過神。

 

 

「什麼嘛,這是要接阿狐職位的人嗎?感覺不怎麼可靠。」

 

 

有點尖銳的聲音,來自窩在男子腿上的橘色虎斑貓,牠用金色的瞳孔睨視段承霖,眼神滿滿不屑,坐在另一邊的白色大狗卻不這麼認為。

 

 

「可是,他應該是好人吧?」

 

 

「只有你這隻大笨狗才看誰都是好人,再說人好可以當肉泥吃嗎?」

 

 

「可是……」

 

 

「閉嘴,再吵本大爺抓花你的臉!」

 

 

橘虎斑貓和白色大狗意見不合、吵起嘴來,敗陣的狗低低地嗚鳴兩聲表示委屈,橘虎斑則趁勝追擊,齜牙咧嘴地對手下敗將哈氣,紅衣男子有些無奈地輕笑,伸手搔弄貓咪的下巴,安撫牠的情緒。

 

 

雖然已經有過先前龜老爺爺的經驗,不過面對一眾會說話的動物,段承霖仍然覺得無比神奇。

 

 

「段承霖,少時父母雙亡,和年幼的妹妹一起在親戚家成人,二十六歲大婚,二十七歲妻子因難產去世,可惜三年前溺斃,得年二十九,獨生女慕慕因捲入事件,目前下落不明。」

 

 

紅衣男子摸著橘虎斑,對初次見面的來人生平如數家珍,彷若他的畢生摯友,如此神通令段承霖猜到了對方身份。

 

 

「你……難道就是……寇言歡?」

 

 

「啊,寇某在這一世的確是這個名字沒錯。」

 

 

「真的?太好了!文判官現在很危險,請你救文判官!」

 

 

見紅衣男子承認,段承霖連忙大步上前提出請求,這時窩在兔子旁的兩隻刺蝟迅速滾了兩圈橫亙到中間,展開身上的刺,不讓他再接近,寇言歡無視前方劍拔弩張的氣氛,歪頭、皺起眉,似乎對他的要求感到相當為難。

 

 

「雖然寇某非常感佩閣下千里迢迢至此,但文判官天命已決,實非不相干之人能插手。」

 

 

「什麼意思?您是說文判官死定了?或者其實是您要見死不救!」

 

 

寇言歡的話,段承霖理解成拒絕,情急之下口不擇言地大吼,這回不僅兩隻刺蝟壓低身子準備攻擊,連剛才認為他是好人的大白狗都發出低吼以示警告,紅衣男子撥了撥長髮,沒有正面回應。

 

 

「與其擔心他、不如想想自己,應該有更重要、且非閣下不可的事要處理吧?」

 

 

「我不懂您在說什麼……既然文判官的事您這裡無解,那我得再去找幫得上忙的人,不好意思,打擾了。」

 

 

認定寇言歡無能為力,段承霖一刻也不想多待,時間緊迫,必須先回地府告知武判官和孟婆,然後商討對策,不過他剛轉身,幾隻大花鹿就圍了上來,用堅硬的鹿角脅迫他朝巨大火鳥靠近。

 

 

「等等、這是在做什麼?」

 

 

段承霖步步後退,沒得選擇地被鹿角拱上火鳥伏低的背,當下他以為會被灼傷,沒想到手與身體所觸及的只是一根根軟茸的羽毛。

 

 

「人吶,總是會刻意去忽略不願意面對的事,可解鈴還需繫鈴人,不是嗎?」

 

 

站在前方的寇言歡笑道,接著摸了摸火鳥的頸側,溫柔交代。

 

 

「小鳳,幫我將貴客送到他來時的門。」

 

 

火鳥聽懂似地在紅衣男子掌心廝磨幾下,然後撲拍巨大的雙翅、長鳴一聲,準備乘風飛往天際,當一人一鬼擦肩而過,段承霖聽到寇言歡留下一句令人摸不著頭緒的話。

 

 

有些事,閣下心裡早有察覺,只不過不敢深入罷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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